听完默娘的叙述，顾长宁对姨娘佩服有加，姨娘自己活成了赵莲芳的模样。世人都说她难缠刁蛮，殊不知世道对她有多不公平。
“小主子，大娘子的话您听听就好了，莫要被她影响，还是寻户好人家为好。”默娘感觉不对劲，小主子对大娘子似乎更为感兴趣了。
不说市集出身，单论新婚夜和离就足以显出她的性子。遑论在前夫家的巷子里买宅子，日日敲锣打鼓叙述新婚夜的事情，哪一样不是惊世骇俗。
顾长宁不以为然，甚至觉得姨娘所为都是自保，新婚夜丈夫用‘善妒’这一名目来拿捏她，倘若顺从了，日后日子必然艰难。
退一步说，新婚夜大闹一场，她赢了，表妹被赶走，丈夫乃至夫家心中有根刺，表面不会对她如何，心中不瞒。一家人将她当作外人，继续将就过着又能如何。
如同崔朗立后，她赢了，可崔朗心中依旧只有颜诗华，她这个皇后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她摇摇首，姨娘聪慧通透，比她想得开。自己当年若能及时止损，离开崔朗拿回棠记，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太差。
顾长宁低叹一声，与默娘说道：“夫人，你不觉得姨娘走的每一步都是被逼的吗？赵家若不赶走她们母子，她不会流落市井，她会是金尊玉贵的小娘子。若夫家不会想着新婚夜拿捏她，她怎么会反抗。世人不薄，为何要说她离经叛道呢。”
“倘若她不反抗，活成了怨妇，谁来可怜她。世人对女子不公平，她努力活出自己的模样，我倒觉得，姨娘是我该学的榜样。”
“呸呸呸，小主子，您说什么呢，怎么就像她学习了，不可学呀。”默娘这回真的急了，“您不晓得大娘子、大娘子府内养了许多、许多郎君，都是肤白貌美之人。”
顾长宁无辜地眨眨眼睛，眼底浮现了然的笑意，终于明白周伯伯与默夫人的顾虑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玩笑道：“那又如何，只准男人三妻四妾，不准姨娘收些好看的郎君呀，都是你情我愿之事，夫人为何觉得不妥。公主还有无数面首呢，倘若当初那个夫家对她好，她不会落成今日的模样，被伤透了心的人。”
“我的个小主子，见过护短没见过您这般护短的。”默娘被说得头晕了，小主子句句在为大娘子找话说，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妥。
她还是要辩驳一句，“小主子，这是违背礼法的，要被、要被人嗤笑的。”
“江南谁敢当面笑话，方才说的周家林家，乃至陆清易，哪个见到她不是热切。本就管不住世人的嘴，若禁锢自己去讨好世人的嘴，那才是愚蠢。且姨娘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做坏事，哪里就不妥当了。”顾长宁争论一句。
前世自己被困在宫廷，守着崔朗的点滴情分，过得人不人鬼不鬼，落得油尽灯枯的下场。
回头去想，自己才是愚蠢，从冷宫出来就该及时止损了。
姨娘做法并无过错，男人对她不好，何必死守着呢。
她继续说道：“姨娘从未做违背道德之事，遵守律法纳税，她就是最正经的人，难不成她欺男霸女不成。不对欺女霸男。”
默娘被说得头疼，不知该说什么好，小主子的道理一串接着一串，她也不知该不该争论。
思衬一番，她还是坚持已见，“小主子，您擦亮眼寻个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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