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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小巷中，放着一盆乌黑麻漆的水还有堆成小山的碗碟。
这盆水都不知道已经洗过多少盘子了，脏水从盆里溢出来落到地上，跟沾满了油污的地面混为一体，使得小巷的环境更脏乱差。
林奕奕就这样将双手就泡在水里，无表情地洗着碗碟。
站在旁边的芳姐也觉得有点犯恶心，一对眉头皱了皱，龇牙咧嘴说：“喂林奕奕，我先进去店里面了啊。你乖乖把全部东西洗完了才喊我，别想跑啊，跑了抓回来打死你！”
小巷直接连通着芳姐美食店的后门，由于这里方便倒水，所以林奕奕每天都要呆在这条脏兮兮的小巷里洗东西至少大半天才能移动到别的地方。
林奕奕动了动脚踝上的锁链，小声的“嗯”算回应了。
其实也没法跑，她被铁链锁着连十米以外的厕所去不了，更别提离开店了。
芳姐最后离开前看了一眼女孩。女孩与刚刚来时的精神状态完全不同，那时候眼里神采飞扬，皮肤虽然说不上白嫩，但是身材纤瘦高挑，样子水灵灵的十分好看。
可现在呀……那双乌黑的眼眸里没有了光，半年没剪的头发也长得遮住了两颊，说句不好听的话，简直跟路边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芳姐虽也惋惜着女孩，哪个花龄姑娘不喜欢打扮得漂漂亮亮？但她很满意，还相当得意，谁让这姐弟两人得罪了孙家，被放来了她店下当黑工。
这不是芳姐第一次帮孙家处理人了。每逢有谁得罪孙旭，孙家又免得杀人被警察查的麻烦，都会把人放到这里来折磨折磨，算给他们记个教训。
来这里的有男也有女，什么身份都有，有些还是落魄的富家小姐，初来时还光鲜亮丽。可来这里做黑工一不发工资，二要做又累又重的活。刚开始所有人都不愿意，所以芳姐有了一套调.教办法。
头半个月，芳姐通常白天让他们洗碗、搬货、做杂物，忙一天累得要死，反正脚踝上拴着铁链都跑不掉。然后到了晚上，每隔一两个小时就喊他们起床，不让他们睡饱觉，进行精神折磨，久而久之一般人都会渐渐熬不住，然后就开始听话了。
之后再加点藤条的滋味，基本都没人敢反抗。
只是这个叫林奕奕的女孩有点犟。用同样的办法把她折磨近一个月，她的眼里居然还带着一点光。芳姐看习惯了人，知道女孩心里还带着点希望，不够听话。后来她把情况告诉了孙旭，孙旭不知寄来了什么东西，而后女孩终于肯听话了。
芳姐首次遇上自己办法不管用的人，所以她给女孩的活比其他人都重，而且知道女孩是小农村来的，眼底尽是嘲讽和看不起。
哼！孙当家当初还下了特别的命令让自己看好女孩，她本以为女孩有什么特别，如今看来除了脾气倔一点就没什么了嘛！唉，害她白忙活一场！
芳姐得意地讽笑完，便想转身走回店里。
突然间，有只老鼠从地上跑过，林奕奕有点吓到，脚一抬起，身体往里缩了缩，就这样盆里的脏水就有一点溅到了芳姐的衣服上。
芳姐指着她大骂：“我去！你个死丫头，让你做点东西都做不好，真是要死人了！你以为你是富家娇娇女吗，你就是个乡下人而已，怕只老鼠干什么！”
她越想越气，从旁边抽出藤条在女孩的身上打了好几下，连袖子都弄破了一小道缝，怒火才消了点。
“哎，老板娘，对个女孩这么凶做什么？”
说话的是芳姐美食店的大厨。
这会儿客人不多，大厨闲下来便会出来抽根烟，此时他靠墙上，看热闹似的边说嘴里边笑，话内容虽然是在劝芳姐，但实际上语气事不关己。
这些年见芳姐打骂黑工多了，都是小事，要想在美食店里混下去，学会选择性无视是十分重要的，更何况谁也不想得罪孙家。
听完，芳姐更气了：“你懂什么？这种人不打两下不会听话！”
大厨没接着搭话，偷偷往林奕奕那烂掉的衣袖中瞄了一眼露出的白皙手臂，才嘻嘻笑着回去做事。
芳姐又骂咧了几句才离开。林奕奕抱住手臂轻轻摩挲着刚被打过的地方，但仿佛已经习惯了似的面无表情，她表情微妙变化过还是当芳姐骂她不再是娇娇女的时候，她的唇微微动了动，紧抿过了几秒钟才松回去。
不过再没有然后了，林奕奕默不声。
随后她从脏水里捞出一条同样脏兮兮的抹布，原本好看的一双手被水泡得有点皱皮，可是工做完之前，她都没法离开。
直到整盆碗都洗完，然后刷了厨房，收拾好仓库，再帮忙卸了货，天才完全黑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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