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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唐猝不及防地来，风风火火地走。
靳长深回到办公室，视线落到苏惊唐忘记带走的塑料袋上，手指微敲后，脸上没忍住露出一抹笑。
苏惊唐这小胳膊小腿的，回去跟苏叹秦吵架，会不会吃亏呀。
算了，反正两人住在同一楼层，晚上注意一下就知道了。
苏惊唐没有吃亏。
他闯入苏叹秦办公室时，对方正准备离开，看见苏惊唐凶巴巴一副来找茬的模样，没忍住捏了捏眉心。
“你这几天怎么都没联系家里？”
苏叹秦率先开口：“助理说你之前好几天都没下楼，整天在家里鼓捣什么厨艺，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惊唐看着他，眼眶突然红了。
“你若是真的关心我，就把那幅画还我！你明知道我提前一个多月就在等待那幅画的完成，你凭什么把它抢走。”
苏叹秦又重新回到椅子上，他抬眼看着委屈巴巴的苏惊唐，无奈叹一口气，语气放软。
“不是我执意拿走你的画，是专家建议如此。戒断治疗就是这样，不仅你的画，宅子里你那些跟那位小哥哥有关的东西都被收起来了，等你病情稳定后，就会还你。”
看苏惊唐还是瞪着他，苏叹秦仔细思索一下，决定认真跟苏惊唐讲道理。
“周翡山出事后，专家跟我都以为你会一蹶不振，但没想到你恢复得很快，所以不管是专家还是我，都觉得多年治疗终于有了效果，现在正好进入下一阶段。”
“我看你这次回来气色不错，应该是心里想开了，或许过段时间，你就可以不用靠这些东西渡过发病期，等你彻底消除依赖...”
苏叹秦笑了一下：“你的病就彻底好了。到时候哥哥就再也不多管闲事，对你处处指手画脚。”
苏惊唐没忍住反驳：“那什么时候才算病情稳定？是你说了算还是专家说了算！”
“我自己的病情难道不该我自己说了算吗？你们还能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心理到底健不健康？”
他没忍住怒吼一声，眼圈微红，眼眶含着泪花，气得浑身颤抖。
苏叹秦下意识站起来，意识到苏惊唐没发病，只是在愤怒后，紧张的神情顿时变得冰冷。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语气冷肃。
“你这是是怪我？就为了那些死物！”
他眼中带着茫然：“我这是为了你好...”
“你才不是为了我好，你是为了你自己好。”
苏叹秦手指一僵：“你别说了。”
他已经察觉苏惊唐这趟来不仅是为了要画。
苏叹秦对苏惊唐满心抗拒，他抬头看了一眼苏惊唐，发现他此刻目光异常发亮，带着惊人的清醒跟...刻薄。
苏叹秦没发觉自己眼中带上了一丝憎恨。
苏惊唐看到了，他浑身一僵，却只微微攥紧手心，将话说了下去。
“你觉得我靠着收集跟小哥哥有关的物品才有勇气活下去，是有病。一个人怎么可以把生的希望放在一个陌生人，甚至只见过一次的人身上。”
“你觉得我不正常，可就是那些你瞧不起的不正常的东西，才一直维持着我‘正常’的一面。你找来的周翡山，不也是这个用吗。”
“我正常了这些年，在周翡山身份暴露离开后，你发现我没有一蹶不振，开始心存妄想。”
苏叹秦没忍住打断他：“我心存妄想？我只是想让你痊愈，彻底成为一个正常人。”
苏惊唐一针见血：“你就是在妄想，你妄想获得一个正常的弟弟，却又天然带着抗拒，因为你知道我一旦正常了，这个家里到底谁有病的事实就会暴露！”
“哥哥，这个家里有病的人，分明是我们两个。我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实，你为什么不接受自己有病呢！”
苏叹秦一拍桌面倏地站了起来，他冲着苏惊唐怒吼：“我没病，你到底在说什么瞎话！”
苏惊唐直直地看着他。
“我有病，你才能将苏家破碎生活不幸的原因怪罪到我身上。你总是安慰自己，是我这个弟弟一生下来不正常，这才导致苏家家破人亡。”
“如果我没病，或许当年父亲就不会出轨，母亲也不会抑郁病倒，你还是九岁那年父母宠爱的天之骄子！”
“可我有病，自生下来就没享受过所谓父爱母爱，你既可怜我又痛恨我。可你不能恨我，因为你心知肚明这个家破碎分明是父亲出轨导致，那些人都死了，我又是你唯一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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